他能不能折腾呢,”另一人回道,“陛下的长辈里,这位若能担起重任,也不是件坏事。”

韩王聪慧,品行又是人人可见的出挑,在这等本无关大局的事上稍有出挑,确实不是问题。

也或许是因为他平日里的低调处事,在岐州官员间闹出的短暂骚动,根本没有引起这籍田礼队列之中的察觉。

长孙无忌距离宗室的队伍最近,倒是注意到了他的消失。

但比起韩王,他此刻更为在意的还是陛下的举动。

如果说,李治将籍田礼骤然敲定,且放在岐州境内,从未征求过他的意见,已让他意识到,他这好外甥掌权之心日盛。

那么今日他放任武昭仪只站在距离他数步的位置上,想要让这第二杯落入田地之中的酒水出自此女之手,便是他将对王皇后、对关陇势力的不满,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!

他不能不在意此事!

偏偏此时王皇后正在长安举办亲蚕礼,乃是依照陛下所托,履行皇后之职,竟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揪出什么错处来。

但对长孙无忌而言,这一记暗藏警告意味的巴掌,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。

他心中盘算着回应之法,告诫陛下莫要如此天真,还是褚遂良推了他一把,这才并未错过队列的移动。

“太尉如有想法,也得等到此间事了再说。”

长孙无忌微不可见地颔了颔首,接过了侍从递过来的酒器。

当他抬头朝着前方望去之时,正见衮冕在身的天子已执杯高举,朗声念道:

“农为天下之本也,今开籍田,朕亲率耕,以给宗庙粢盛,欲天下勤务农桑,素有蓄积以备灾害。”①

春风方兴。

穹庐之下,他记忆之中的青涩少年,早已不复存在,只有面前这位有进取之心的帝王环顾四野,意态正盛。

李治声音更为洪亮:“众卿——”

“举杯——”

这一杯杯酒水,不必有人额外提醒,便已自先后站位,依次倾倒于田亩之上,作为对社稷土谷之神的尊重。

他将手中酒杯放下的那一刻,又连忙有人将搁置礼器的托盘奉上,取而代之在手的,是一把锄头。

籍田礼规定,天子带头锄地三下,文武臣子各三下,随后由庶民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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